>在我十八岁生日宴上,养姐当众摔碎了我生母留下的玉佩。
>野种也配戴林家的东西
>养父冷眼旁观,宾客们窃笑私语。
>直到亲子鉴定报告寄到林家——养姐才是抱错的假千金。
>警察上门时她尖叫挣扎:爸!快告诉他们鉴定是假的!
>养父却扑通跪在我面前:小悦,我们才是有血缘的亲人啊。
>我捡起玉佩碎片轻笑:我姓江,不姓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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碎裂声像一根淬了冰的针,狠狠扎进耳膜深处,然后骤然引爆,炸得整个喧闹的宴会厅死寂一片。高脚杯碰撞的叮当声、宾客们带着醉意的谈笑声、背景里流淌的钢琴曲……所有声音瞬间被抽空。无数道目光,带着惊愕、探究,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看戏意味,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,聚焦在我脚边那片狼藉之上。
碎玉如冰,在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下,折射出冰冷又刺眼的光点,散落在我那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旁边。那曾是我生母留给我唯一的念想,一块触手温润、刻着模糊江字的旧玉佩,此刻已面目全非。
呵,一声刻薄又尖锐的嗤笑从头顶砸下来,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居高临下的轻蔑,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捡回来的野种,也配戴我们林家的东西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
林薇,我名义上的养姐,今天宴会真正的主角之一,就站在我面前。她精心描画的眉毛高高挑起,那张被昂贵化妆品修饰得毫无瑕疵的脸上,只有纯粹的鄙夷和快意。她穿着当季限量高定的小礼服,像个真正的公主,而我,穿着她去年施舍般丢给我的旧裙子,像个误入仙境的乞丐。
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向上爬,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。我的指尖在身侧蜷缩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痛感,才勉强压住那股从心底翻涌上来的、几乎要冲破喉咙的颤抖。我缓缓抬起眼,目光掠过林薇那张写满胜利的脸,最终落在几步开外的林国栋身上。
我的养父,林氏集团的董事长。他端着酒杯,就站在那里,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。昂贵的西装包裹着发福的身躯,脸上没有任何波澜,甚至没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。他只是看着,那双被商海沉浮磨砺得精光四射的眼睛,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、微不足道的纠纷。那眼神,比林薇的恶语更冷,更沉,无声地碾碎了心头最后一点可笑的期待。
啧,自不量力……
还以为飞上枝头了呢……
到底是外面养大的,上不得台面……
细碎、粘腻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重新浮起,像无数条冰冷滑腻的蛇,缠绕上来。那些衣冠楚楚的宾客们,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,眼神里却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弄和优越感。他们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,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裸露的皮肤上。
宴会厅巨大的落地窗外,城市的霓虹在夜色里流淌,光怪陆离,映照着厅内这一场荒唐的闹剧。水晶灯的光芒刺得人眼睛发酸。我强迫自己挺直背脊,仿佛这样就能抵挡那些无处不在的寒意和恶意。视线一点点扫过脚下的碎玉,每一片都像是在无声地控诉。最后,我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林薇脸上,她的得意几乎要从眼角眉梢溢出来。
我没有哭,也没有歇斯底里。只是在死寂重新蔓延开的一瞬,用尽全身力气,清晰地、一字一顿地回应了她那份刻毒:
摔得好。
声音不大,却像投入滚油的水滴,让林薇脸上得意的笑容猛地一僵,随即扭曲成更深的愤怒。养父林国栋端着酒杯的手指,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,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,像是被什么不洁的东西触碰到,混杂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厌烦
我没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,仿佛脚下那片狼藉才是唯一值得关注的东西。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和无数道灼人的目光中,慢慢地弯下腰。裙摆拂过冰冷的大理石地面,我伸出手,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,小心翼翼地,将那些最细小的、几乎要湮没在地毯纹理里的玉屑,一点、一点地捡拾起来。
每拾起一片,掌心那冰冷的触感都像一道烙印。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,所有的声响——窃笑、私语、悠扬的背景乐——都离我远去,只剩下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的搏动声,以及指尖触碰到冰冷碎玉的细微声响。
林薇刻薄的声音又一次响起,带着胜利者的余韵:装什么可怜捡破烂的毛病是改不了了
那声音像淬了毒的针,却没能刺穿我此刻构筑起的冰冷屏障。
我没有抬头,没有回应。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掌心里那几片尖锐的冰凉上。就在我指尖即将触碰到最后一片较大的、带着明显弧度的残片时,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林薇那双昂贵的细高跟鞋尖,似乎极其自然地、带着一种碾压般的轻蔑,朝着那片碎玉挪动了一寸。她的动作很细微,若非我此刻精神高度集中,几乎无法察觉。
就在这一瞬,另一只保养得宜、戴着硕大祖母绿戒指的手,更快地伸了过来,稳稳地拈起了那片残玉。
是养母周雅。